看那俩人交谈着,把自己忘到一旁,钟云衣无奈,提着声音喊道:“快要开船了,庄越你们别忘了时间。”
误了时间是不可能的,这船是明光宫的商船,到点见少了人,自然会惦记着找。
钟云衣只是习惯性的,不甘心被这么无视,硬是要凸显凸显存在感。
原路返回非常的顺利,几天之后,一行人终于回到了月貌居。所有人当中,钟云衣的行李最多,只他们自己都搬不了,最后还是外门的人帮忙,用滑竿给抬回来的。
钟云衣整理着东西,一边抱怨钟大哥给的东西太多,给自己制造了麻烦,一边心里美滋滋的,挨个打开箱笼,看看里边都是什么宝贝。
钟家经营着商行,钟大哥送出手,用来收买讨好小妹舍友的礼物自然不会寒酸。
箱子里都是一些夏季的新衣裳,还有一些佩环首饰,女孩嘛,不就是喜欢这些东西。
庄越回来后,收拾完了东西小睡一觉,起来就去敲沈倾的房门。他离开这么久,也不知道上善若水的岗位还有没有给他留着,就想拉上沈倾过去看看。
另外,那宫观山上石窟里的刻字,到底让庄越给弄了回来,他伤着休养那两天,沈倾就陪着他没出去。他就央求了沈倾帮忙,又去了一次把完整版的刻字给抄了回来。
这会过去上善若水,也是想把这文献拿过去,让执事或者施艺看看,给不给算云筹。
“沈倾,我要去趟书室,你帮我保管的文献在哪里?”庄越只随意的在门扇上敲了敲,就直接进去了。
沈倾背对着房门,闻言转过身来,庄越一看,她的眼睛微红,湿润润的像是哭了,顿时心里就是一揪,紧张得不得了。
“你怎么了?哪里不舒服?”庄越几步走到沈倾跟前,微微抬起头。
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,庄越长高了不少,可他在长,沈倾也在长,仍旧比他略高一些。
这让试图在身高上赶超的庄越颇为气馁,也只能安慰自己,男孩发育的后劲十足,等到十六七,沈倾不再长个,就是他发力反超的时候。
沈倾眨了眨眼,不自然的又眨了眨,庄越才注意到,她只有一边的眼睛发红。
“眼睛怎么了?”庄越关切的问。
沈倾吸口气,刺痒的感觉刺激泪腺不断分泌泪水,他刚才用手揉,不见症状减轻,又用水洗,也不见好转。
“刚才我清扫书架上的灰尘,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进了眼睛。”他道。
庄越忧心忡忡,按着沈倾的手臂,“你坐下,我帮你看看。”
“嗯。”沈倾急于解除眼睛的不适,直接坐到书桌旁,平时庄越坐的位置。
“我动手了,你别紧张。”庄越去水盆里清洗了一下双手,擦干后轻轻的扒开沈倾的眼皮,看了看后,他笑了,“不是飞进了脏东西,是眼睫毛。”
“睫毛?你帮我挑出去。”沈倾说。
“不是脱落的睫毛,是睫毛长倒了。”庄越说话是,气息吹拂在沈倾脸上,他仔细观察着,“就是新生的睫毛没有向着外边长,冲着眼角里长了。”
沈倾蹙了蹙眉毛,“拔掉?”
庄越说:“拔掉干什么?又疼还又不好操作,只要用东西拨几次,让它顺着正确的方向生长就是了。”
庄越转身,在书桌上翻找,“我记得你这里还有新的没用过的笔杆,烫一烫毛尖,蘸点水,用来拨睫毛正合适。”
按理说这种情况用棉签最好,可这个世界没有棉签这么方便的小东西,现做吧,沈倾又得多等一会儿,还不如用现成的东西替代。
沈倾干脆闭着眼,说:“在抽屉里,你找找。”
庄越找出一支全新的笔,去烧了水,用滚水给毛尖消毒,等到温度晾下来,就动手操作起来。
新生睫毛倒长,要纠正,并不算很麻烦。只是需要耐心,一次次把它拨到正确的方向。
要仔细不能弄疼沈倾,动作不仅要轻,幅度还要很小。庄越把身体靠得很近,近乎紧贴着沈倾的胸口。
沈倾能听到她因为紧张,小声而略显急促的呼吸,一下下,让他胸口一阵炙热。
抬起手扶在庄越腰上,他低声说:“别紧张,不过是根睫毛,没什么要紧。”
庄越本来还没那么紧张,但让那只手一碰,半边身体都要麻掉了。从某次似乎是突破了什么界限后,沈倾就不再吝惜反应,坦然的接受庄越的亲近,偶尔的肢体接触,也没表现出排斥。
这让庄越欣喜的同时,又忍不住犹疑,沈倾到底是彻底把他当成了闺蜜?还是说,终于对他有了那么点不为外人道的心思?
可就算是沈倾对他有了好感,庄越也是忧喜参半,担心自己真把沈倾引上百合的道路,将来万一那天他可以真正的以男儿身示人,沈倾却表示她只喜欢女孩子,那就是十足的悲剧了。
正心情复杂,庄越没有关好的门外传来钟云衣的声音,“庄越,你在沈倾的屋里吗?我大哥送给大家一些礼物,我给你们拿过来了—